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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已经是一条咸鱼了。

【老文搬运】似是故人归(瓶邪/原创人物有/OOC)

      前文请进主页查找,谢谢亲^3^

  0.5

  在寂静无光暗夜里快步前行,迎面袭来的晚风冰凉如刀,在我脸上划下一道又一道狭长的伤口,疼疼痒痒的,细微到几乎不可察觉。某种程度上那触感亦像极了这一切的真相,朦胧羸弱的,始终令我止步雾里看花。

  烈酒空前汹涌划过食道,热辣辣的痛感霎时于肺腑深处叫嚣肆虐 暴烈异常的,几乎要将内脏燃烧成翻飞的齑粉。

  黑夜里我吃力的抬头望向岿然坐落于前方不远处的那座石像,星光羸弱,那混黑的轮廓被模糊的清茫描摹出分外诡谲的亮彩,庞大而巍然的,化作了令我脊背发寒的暗色鬼怪。

  蓦地哈哈大笑起来,他走在我身后,好似在因我触犯了什么隐秘的禁忌而分外震怒着, 周身的气场低压而又强大。

  浑身的力气好像都在这一刻泄尽了,我双腿发软的摔倒了地上,他过来扶我,却被我借着酒劲竭力的地推开,他向后退了一小步,站在那里看我,再也没有靠过来。

  又一次转头看了看那石像,明明就在我们前方的七,八米处,微弱的星光下,却又分明像极了一只随时会扑过来将我撕成碎片的怪物。

  “怪物,”我心说,偏过头啐了一口唾沫,

  “全TM的是怪物!”

  我终于抬起头来看他,那时他就站在离我不到一米远的地方,低着头,蓝帽衫在夜里完全显现出黑色的色泽来,神情清冷却哀切的,与那石像如出一辙。

  再也无人说话,他静静的站在前方承受着我几近癫狂的怒目而视,沉默了半晌,终是无可奈何的抬起头来规劝我:

  “你醉了,回去吧。”

  我看着他笑出了声。

  “什么醉了?”我说,“我没醉。”语气里满是神志不清的丑态。

  他看着我,清亮的眸子陡然变得暗淡起来。

  气氛在我们之间变得僵硬异常,星夜如此宁静,四下的静谧里,我清晰的听到了寒风呼啸而来的巨响,一声一声的如同雷鸣般乍响在我行将崩溃的神识之上。

  沉默良久,久到冰凉的夜风几乎把我头上的汗珠冻成冰碴,我终于抬起手来指了指不远处那个蒙在星光里的石像,张口对他说话,字句间的声音喑哑至极。

  “小哥,你去看看,它像不像你?”

  西藏的秋夜是如此清冷,骤然降低的温度里,四肢的僵硬几乎使我醒过酒来。

  心下无比清楚地知道自己这纯属是借酒撒泼,心里已经有太多的疑问太多的痛惘太多不甘等待着释放和解答,清醒时我只能半开玩笑似的拉下他的衣服,酒可是个好东西,它能使我在离开前的最后一个晚上,对一个并不知来路的陌生人,说出这样的话来。

  “小哥,你去看看,它像不像你?"

  我又对他说了一次,嗓子已经微微哽住,鼻子发酸。

  星光银亮但却虚幻,此时我无法准确的看清他的表情,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僵硬,他在我面前久久的说不出话来,我坐在冰凉的地上,酒突然上头的后劲几乎将我弄晕过去。

  时隔经年,迷蒙之中我好像又一次看到了少时的那个蓝帽衫在我眼前出现,他在满院翩飞的枯叶中缓缓的别过头来,他和他拥有同一张脸。

  眼泪不由控制的从眼眶里溢出,冲刷掉了我所有自欺欺人的幻觉。

  一切模糊在夜色里不可见,我听见他兀自呢喃道:“吴邪···”

  哈哈哈,开什么玩笑!

  头痛欲裂,伴着脸上的眼泪,我笑的撕心裂肺。

  再次醒来时我已经在房间里,宿醉使我想不起昨天事情的任何一个细节。

  环顾四周,这里早已经没有了他存在过的痕迹,衣物没有,食物没有,甚至,连发丝也没有。呆愣愣的看着他空了的床,很久之后我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消失了,干净利落的,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。

  那时我趴在他的床沿上大哭,就像不久前看着父亲即将火化的遗体时,哭的嗓子都隐隐作痛。

  我知道我们的旅行至此结束,虽然我从始至终也没明白他到底是不是那个蓝帽衫,或许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,但每每当我想要深究的时候,却又消逝的无迹可寻。

  两个小时后,我已经在返程的路上。

  两天之后的下午,我站在西泠印社的门口。杭州的阳光如此明媚,我却丝毫振奋不起来。王盟叔看见了我,笑着接过我的行李说:

  “你回来啦。”

  我点头应是。

  闻讯赶来的伙计随后从库房里取出了那只被保护的完好无损的盒子,就是胖叔交给我的那只,我看着那只半斤左右的小木盒,蓦地觉得它无比的沉重。

  我用了一下午消化里面的内容——一个冗长而又哀伤的故事。

  过程中我没有哭也没有发疯,只是安静的看着真相一层层剥开它纷繁复杂的表皮,空留下一颗满目疮痍的核心,那正是他和父亲的爱情。

  是的,没错。

  他就是那个蓝帽衫。

  原来他无需苍老,就可以消度父亲的整个年华。我因他发丝如墨就消除疑虑,看来是我愚钝不堪。

  他不老。年华苍苍,于他不过是亘古不变的镜花水月,而那个石像,便是岁月冗留这世间有关他万世不朽的,最好的证明。

  只是那时我不想我想清楚他就是那个蓝帽衫,我情愿那蓝帽衫以死,也不愿就此承认我父亲在地下的终老无依。

  胖叔在笔记的最后告诉我,二十年前,正是我的父亲带着一干人马,历尽艰辛的将他从长白山内接回家里来。

  正值他十年一度的失忆期,我的父亲在刚刚来得及告诉他所有的故事之后,迫于他本家张家的势力压迫,就不得不让张家人带走他,那一年我九岁,未及好好的看清他的脸,只记得透过门板狭缝管窥而见的,那一片须虬生威的墨色纹彩。

  十年之前,他又一次在古墓中失忆。一次偶然的倒斗,胖叔在斗里遇见重伤昏的他,孤家寡人的顶住了各方压力,一意孤行的将他带回北京。

  四九城郊小小的四合院里,胖叔事无巨细的告诉他所有的往事,关于身世谜团,关于各方牵扯,关于博弈角力,亦关于他和我父亲的,那段道上人尽皆知的禁忌恋。

  不过数日的促膝长谈,却对他未来的整整十年里产生了无与伦比的深远影响,最起码他知道了这个世界上始终有一个城市,那里始终有一个人,那人始终守着一方小小庭院,无时无刻没有任何利益介入的等他归来。

  一等就是三十年。

  后来,他又消失了。就像是这次在西藏一样,当胖叔醒来,偌大的四合院里,只剩下了他一个人。到底比我更尽心尽力,胖叔在道上打听了很多年,但消息被张家人封锁着,他始终找不到那个人的所在。

  不久之前,胖叔算准了十年之期将过,眼看着自己年老体衰寻求无果,便不辞辛苦的将这本笔记送到我铺子里来。

  这笔记里有一切一切他们的故事,胖叔希望这十年里有我在,那人仍然可以记得一个叫吴邪的名字,就算是不在愿意细思两人的关系,哪怕仅仅是记住名字,也总好过丁点不剩的遗忘殆尽。

  可惜我到底没能遂他心愿。

  那个蓝帽衫终是在我手边消失在了西藏,消失在我们这一行人的视线里。

  同时消失的,还有他脑海里的杭州,那个或许可以称之为他家的地方,和杭州边上,那个可以给他家的书生气男人。

  然后今生,便再也没有了相遇的可能。

  看完之后我静坐良久,不断压抑着自己的颤抖,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。之后我的眼泪就下来了,并不是个爱哭的男子,但似乎近来我哭得格外多。不知是自责遗憾还是两者之间任何一种情愫在我躯体里贯穿着,情绪积蓄太多,我竟哇的一声吐了出来,吐到最后只是干呕,我瘫软在地上,缓缓地闭上的眼睛。

  之后的很多年里,我都没能再找到他。

  那些年我下过了斗,杀过了人,盘口的伙计换了一拨又一拨。道上的人说我比父亲和三叔公更狠辣阴毒,但无可厚非,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对吴家肆意妄为,至少我可以留住身边的每一个人,不像父亲那时,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,而后岁月流转人事变迁,终是各自死生,不复相见。

  我爱上了旅行。

  不仅仅是去西藏,这次我拖家带口的去了青海,在西宁车站,我看到了开动的列车上的一抹蓝色,那人低着头,发色如墨,皮肤是惨白一片的淡色。

  他在我面前一闪而过,伫立良久,直至视野里再也没有那辆车的影子,我这才后知后觉的眨了眨干涩的双眼。

  时至今日,我无比清楚他早已开始了又一次命运的轮转,山东,海南,吉林,青海,广西·····反反复复,至死方休。

  或许他的身边早已出现了另一位“吴邪”相陪,但我亦清楚,十年或者更早,他便会忘却一切,再次相遇新的人。

  不是谁都像父亲和胖叔一样执着的不肯放下,但实际上,即使他们这样做了,结果却还是一样的无事于补。

  并不是我要替自己开脱或者怎么的,我只是明白,时间终会改变一切。

  ——或许某一天,当我们吴家的后辈再次找到他的时候,他只会淡淡的对我们说:“无所谓”。

  他的一生会遗忘很多的人,而那些被遗忘者,反而会耗尽其一生记住他,郁郁而终。父亲作为其中一员,不是第一个,也不是最后一个。

  但他还是义无返顾的,倾其一生,完成了这么些年来最为执迷不悟的徒劳无功。

  或许是我站立的太久,妻子牵着女儿走过来,看了看早已消失在马路尽头的车辆弥散出的淡淡尾烟,复又看看我,终是疑惑不解的开口问询:

  “怎么了?”

  年幼的女儿握紧我冰凉的双手。幼童微微发汗的掌心带着些许灼人的温度,一寸一寸的唤醒了我已然僵劲的神识。

  “没什么”

  回过神来我转身答道。

  “故人而已。”

  而后我冲她笑笑,眼泪却差一点决堤而出。

  今生蹉跎,轮回往复。

  现在他于我,似是故人归而已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正文End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      因为文笔有限,怕有不清楚的地方,所以附上全文的时间轴:

  ·2005年,瓶邪千里送别,同年年 末,迫于家族压力,吴邪同一霍姓女子结婚。

  ·2006年,吴思灵出生

  ·2014年,霍姓女子去世,形式婚姻告终。

  2016年8月17日,十年约期至,吴邪率伙计前往长白山,番外四《静候灵归》发生背景。

  ·2015年8月22日,张起灵归来,一干人马宿居于长白山下的农家旅馆里,番外三《云山千重》发生背景。

  ·2015年8月25日,路上遭遇汪家暗算,二人皆严重负伤。吴邪将张起灵背回杭州寓所,吴思灵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透过门缝慢到麒麟纹身,时年九岁。

  ·2015年9月末,王胖子首次规劝吴邪 ,说话时声音带着哽咽。

  2015年12月31日,张起灵第一次失忆的临界点,番外二《宿命盈缺》的发生背景。

  2016年1月1日凌晨,在张起灵戒备和怀疑的漠然里,吴邪断续的回忆起往昔的岁月。

  2016年1月末,张起灵离开吴家,至此,死生不复相见。

  2025年12月末,张起灵第二次失忆的临界点,他在古墓中负伤昏迷。

  2026年1月初,王胖子在一次倒斗活动中遭遇暗算,孤身一人改道反悔,在一处坍塌的耳室里觅得了依然昏厥的小哥。

  2026年1月中旬,回到北京的四合院内,王凯旋向张起灵讲起往事。

  2026年1月末,张起灵离开北京。

  2035年9月下旬,吴邪病重去世。

  2035年10月1,旅游旺季,吴思灵独自前往西藏。

  2035年10月2日,旅行的第一日,吴思灵在途中偶然遇到行将第三次失忆的张起灵。

  2035年10月3日,张起灵从西藏消失。

  2035年10月5日下午,吴思灵于杭州的铺子处打开了胖子寄存的盒子。

  2036年以后,吴思灵最后一次在青海见到张起灵。番外一《记忆断点》的发生背景。

       接着就是番(zheng)外(ju)预告:

①番外一:《记忆断点》小哥视角
有关吴邪去世后的经年里,一个时间的弃子的往昔记忆的故事。

②番外二:《宿命盈缺》吴邪第一人称
肉渣出没慎入——有关宿命轮转里心有不甘的抵死缠绵。

③番外三:《云山千重》
有关十载离别一朝相逢的温柔缱绻。有肉慎入

④番外四:《静候灵归》吴邪第一人称
有关十年的漫长等待与别后重逢。

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TBC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现在先把正文搬完, 睡个午觉开始搬四篇正剧(划掉),不见不散(*/ω\*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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